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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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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一推門,入目就是郡主伏在床榻上虛弱的樣子。攝政王止不住的心痛,心裏想著他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讓他一直寶貝的女兒承受這樣的痛。

這些難過,攝政王一股腦地都扣在了程昴的頭上,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女兒至於走到這個地步嗎?

攝政王感受的更多的,則是深深地無力感。他還能想起郡主小的時候的活潑可愛,長大了更是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自己還記得當初看著她成婚時候的欣慰之情。本以為成婚之後會有她的夫君和他一樣接著寵愛郡主,卻沒想到他如珠如寶對待的女兒愛上的卻是這麽個傷透了她的心的混蛋,又怎麽能讓他意平。

可他的女兒就算是傷透了心,依然留戀這個男人,不願意離開,甚至身患重病還是不肯離開這個地方,落得個如此下場。攝政王不禁開始反思是他把郡主保護太過的緣故嗎?愛上一個人就如此的奮不顧身,撞的粉身碎骨卻也不回頭,然而卻讓她的父親如此的心痛。

攝政王無法責怪過於天真的女兒,能怪的,只有自己。如果知道會有現在的局面,攝政王寧願不讓郡主出嫁,就算是在攝政王府當一輩子老姑娘,也比現在年紀輕輕卻要離世強得多。

她好好地一個女兒,委身嫁到程家來,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攝政王好像一瞬老了須臾歲,緩步踱到了女兒的床邊,一向冷酷鐵血的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軟弱:“女兒,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別擔心,我聽說雲南那邊有大夫很厲害,已經派人去請了,不日就到京城,我們一定會把這病治好的。”

郡主對著久日未見的父親,就像是找到了依靠,流露出了柔弱之態。

記得小時候她每次一生病的時候,總是很忙的父王就會放下一切事情來陪她,就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她的床邊。如今的父王,和她幼時的一模一樣,可她卻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她了。

“父王,你不用白費力氣了,連宮裏的禦醫都對我束手無策,那肯定是沒什麽希望了,而且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就不再折騰了。”

攝政王聽到郡主的話,眼睛都紅了一圈,他拿手摸了摸郡主蒼白的臉頰,問道:“那你還有沒有想做的事?你放心,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算是傾盡全力也要辦到。”

郡主在心裏思索了一下,她這短短的一輩子雖然短暫,但什麽也不缺,從來也沒受過苦,可以稱得上是順心如意,可唯一算是遺憾的就是愛上的第一個男人,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也沒能像她愛他一樣愛上她,就算是她已經嫁給了程昴為妻,程昴還是會為了那個月兒拼死拼活,卻不看她一眼。

郡主想,就算是死了,她也沒辦法甘心。

自己要偉大無私到什麽地步,才能接受在自己死之後丈夫就另結新歡? 自己的死對程昴而言甚至算是一種解脫吧,沒有了自己的阻礙,程昴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繼續愛月兒。而月兒,她那麽聰明,自然也可以輕易地想出辦法出宮和程昴團聚。

而程昴可以不受任何人制約的重新迎娶月兒,屆時他們兩個新婚燕爾,如膠似漆,而郡主自己卻長眠於地下,這讓她怎麽能瞑目!

一想到程昴和月兒在一起的情景,郡主便心如刀割,仿佛連呼吸都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她咬緊了嘴唇,直至嘴裏傳來淡淡的血腥味,方開口對攝政王請求道:“父王,我別的什麽也不要,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攝政王狠狠地點頭,別說是一件,就是一百件,只要她開口,他就是拼命也要做到:“女兒,你說吧,什麽事,我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的。”

郡主堅定地說道:“我要程昴和月兒永遠也走不到一起!”

攝政王有些疑惑,還以為郡主不知道月兒已經進宮的事,便開口說道:“乖女兒,那月兒現在已經是皇帝的女人了,只要胤徹不同意,那程昴再神通廣大也搶不走皇帝的女人啊。你就放心吧。”

郡主解釋道:“我只是不放心那個月兒,她面上看著沒多少心眼,實際上總是能借著她那點聰明達成自己的目的,萬一她出了宮,你可千萬要攔住她和程昴見面。”

原來是這樣,攝政王點了點頭。

郡主繼續說道:“父王,我只是不想看著程昴另娶他人。我曾以為嫁給了程昴,就算是他並不喜歡我,也得尊重我正妻的位置,我也曾以為能和程昴生同裘死同穴的人只有我。可是,我若這時候去世了,他還這麽年輕,還能再大婚,到時候我就只是他程家的一個牌位而已。”

“父親,我不想這一輩子過去,什麽也不剩!”

郡主的話傳進攝政王的耳朵裏,讓他近乎崩潰,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太慘了,就算是這樣的時候,也要提防著夫君另娶他人。

攝政王咬緊了牙根,狠狠地說道:“他敢!他若是敢娶別人,看我不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攝政王氣急,拂袖而起,“老子直接給他個痛快的,害的本王的女兒落得今日這般,讓他也到陰曹地府去贖罪!”

郡主聽了她的父王的話掙紮著滾下了床,跪在了攝政王的腳邊。

郡主的眼裏流出兩行清淚:“父王,不要,無論如何,我都希望程昴能好好地活著。你只要別讓月兒回到程家來就足夠了。”

攝政王怔住了,嬤嬤上前才把郡主從地上扶了起來安置在了床榻上,攝政王眼眶都紅了一圈,邊給郡主掖好被子邊說:“傻女兒,他程昴也值得你這樣?”

一擡眼,攝政王的眼睛卻正好對上了郡主充滿期待的眼神。攝政王立刻敗下陣來:“好了好了,我答應你,真是怕了你了,我答應你絕不動程昴一根毫毛總行了吧。至於那月兒,我自有辦法不讓她和程昴相見。”

郡主點了點頭,她近日來愈發嗜睡,驟然經歷大喜大悲,又和攝政王說話耗費了那麽多心神,此時突然放松了下來,她不禁打了個哈欠。

攝政王見她困了,也不再多說話,守候在郡主的床邊,凝視著這個或許以後再也見不到了的女兒。

下人將攝政王闖進程府的消息通報給了程昴問他該怎麽辦,程昴搖了搖頭,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攝政王來程府,一是探望郡主,其二便應該是來找他興師問罪,可程昴並不想見攝政王。

這幾日,程昴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什麽也不肯理會,數夜未眠的人,連胡茬都懶得打理。

為何所有人都不懂他為何非月兒不可。

可要把月兒接出來,首要需要考慮的便是要找出一個靠譜的理由逼得胤徹啞口無言且無計可施,而且這個理由還必須一擊即中,以免夜長夢多。

可程昴就是想破了腦袋,還是想不出來要怎樣才能對付那個看上去無堅不摧的帝王。

程昴已經給幾位從前在朝堂之上有些交情的大臣送去了,有密信的雖有了回覆,卻也是對癥不對藥。 程昴這幾日也見了不少人,可做的都是無用功,最後程昴還是想起了一個人。

許則仕,那個出身翰林院的寒門學士,不知,他是否還記得當日的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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